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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头,目光扫过田埂、沟洫、堤岸,像在丈量一幅即将展开的图。
“先改肥,再改水,最后改命。”
午后,日头毒辣。
悦郎让阿牛从蚝田挑来两桶蛎壳灰,掺上塘底黑泥,细细覆在稻根周围。
蚝壳含钙高,压碱最灵,黑泥肥,又能保水。
长工们起初不信,可三天后,焦黄的叶尖竟泛起新绿,像死灰里窜出的火舌。
紧接着,她带人改潮汐沟。
原本笔直的沟被挖成“之”字形,每拐一道弯,便留一个“盐窝”。
涨潮时,海水冲进来,盐先沉窝,清水再下田。
退潮时,盐窝像贪婪的嘴,把苦涩全部吞走,只留甘甜。
长工们蹲在沟边,看清水缓缓漫过稻根,眼里亮起了久违的光。
坡顶的桑树,今年遭了天牛。
老梁蹲在树下,树皮被啃得斑斑点点,像被岁月啃噬的记忆。
“砍了吧,来年再种。”
悦郎却摇头:“砍了可惜,桑树会哭。”
她让长工从塘底挖来黑泥,覆在桑根周围,又垒高塘埂,让桑根浸水不浸干。
塘里放草鲤,草鲤吃蚕沙,鱼粪肥桑,桑茂蚕壮。
一圈转下来,天牛不见了踪影,桑树抽出新芽,嫩绿得像婴儿的第一声啼哭。
中秋前夜,庄里做“芋艿饭”。
老梁捧着新蒸的芋头,洪四爷提酒,阿牛哥嗷嗷叫着要敬“小先生”。
悦郎被灌得双颊飞霞,干脆跳到石碾上,举着酒碗对月:
“赤砂泥、赤禾糯、赤砂岭,来年我还来!”
月光下,她的灰短衫被风吹得发白,像一面褪色的旗。
洪四爷把铜钥匙抛给她:“横山围往后,听你调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