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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前训练时被石子崩到过，”她随口编了个理由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输油管的金属接口，“医生说神经有点受损，不太会动了。”
老先生“哦”了一声，没再追问。
老太太却从口袋里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，走过来递给她：“擦擦吧，刚才加油蹭了点灰在脸上。”
手帕上有股陈旧的肥皂味。
钟离接过时，指尖与老太太的相触，对方的手很凉，还在微微发抖。
“谢谢。”她擦了擦脸颊，其实那里根本没有灰。
回到车上时，乌云已经压得很低，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。
钟离发动车子，雨刷器左右摆动，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。
“前面好像有个镇子，”她看着地图，“到那里找个地方歇脚。”
后座没人应声。
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，老先生靠着老伴睡着了，老太太睁着眼望着窗外，雨珠顺着玻璃蜿蜒流下，像一道道模糊的泪痕。
过了很久，老太太忽然轻轻说了一句：“不管你以前是啥样，能活着，能救人，就是好人。”
雨刷器还在左右摆动，发出规律的咔嗒声。
钟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，指腹下的真皮方向盘套有些磨损，这触感真实得让她恍惚。
她没说话，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些。
雨越来越大，车灯光柱里的雨丝像无数根银色的线，把天地织成一片混沌。
……
雨势渐缓时，车子驶进了镇子。
沿街的招牌大多朽烂不堪，“便民超市”的塑料字掉了一半，只剩“民市”两个字歪歪扭扭地悬着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。
钟离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两层小楼前，楼门口挂着褪色的“招待所”木牌。
“就在这儿歇脚吧。”她熄了火，回头看后座，老先生还在睡，老太太正用衣角轻轻擦着他冻得发红的耳朵。
听见动静，老太太抬起头，这次没再避开她的目光，只是眼神里仍带着点怯生生的探究。
钟离先下车检查周围，军靴踩在积水里，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招待所的玻璃门虚掩着，推开门时，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旧床单气息的风扑面而来。
一楼大厅的沙发烂得露出棉絮，前台的日历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个春日。
“安全。”她回头招呼老人，伸手去扶老先生时，对方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看见是她，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，随即又像是觉得不妥，勉强笑了笑。
二楼的房间里，床单虽然泛黄，但还算干净。
钟离把背包里的睡袋铺在地板上，又从应急包里翻出两包发热贴递给老太太：“贴在衣服里能暖和点。”
老太太接过时，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，突然“呀”了一声：“姑娘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？”
钟离正往窗外望，闻言收回手，指尖在掌心搓了搓——体温调节系统似乎出了点小故障，最近总比常人低几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