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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廷的旨意是卯时送到陆家园林的。明黄卷轴展开时,陆宜瑾正站在“听松轩”的案前批注《行军要略》,石青纱裙的摆扫过满地兵书,发间的珍珠项链随动作轻晃,坠子擦过锁骨窝,像滴凝在玉上的露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陆氏宜瑾,深通军机,熟谙兵法,特命为东南督抚军中行军教授,辅佐军机,钦此。”
鬼子六的玄色蟒袍立在卷轴旁,指尖碾过“行军教授”四字,目光落在她握着朱笔的手上——指腹泛着常年批注兵书的薄茧,却在收笔时,轻轻将滑落的发丝拢到耳后,那瞬间的柔,笔案上的墨香更让人记挂。
“六爷觉得,臣女接旨,合适吗?”陆宜瑾抬头时,眼底还带着批注时的锐,却在撞见他目光时,唇角漾开浅淡的笑。这笑不像陆宜昕的温婉,也不似陆宜棠的娇憨,是藏在冷静里的暖,像军帐深夜里的烛火,亮得克制,却足够温人。
鬼子六接过她递来的茶盏,指尖碰着她的,温温的:“安王余党未清,柳州水师需重整,军中将士多是行伍出身,正缺你这般能把《孙子兵法》讲成‘家常话’的人。”他往案上的舆图瞥了眼,上面被她用朱砂标满了注解,“何况,本督信得过陆教授的‘沙盘推演’,比兵部送来的兵书管用。”
陆宜瑾的耳尖微微发烫,石青纱裙往案边靠了靠,臀线被布料裹得愈发显,却依旧挺直了背:“既蒙六爷举荐,宜瑾自当尽力。只是……”她忽然往他蟒袍上扫了眼,袖口的盘扣松了颗,“军中不比家中,六爷的衣袍,总该有人替你理理。”
说罢,她伸手替他系好盘扣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腕间。那里的肌肤带着常年握剑的糙,却在她触碰时,微微绷紧。鬼子六低头,看着她专注的眉眼,石青纱裙的肩带滑落些,露出的肩头在晨光里像块温玉,忽然觉得这“行军教授”的任命,原是藏着私心的——往后军帐深夜,能与她共对舆图的,只有自己。
第一日入营时,陆宜瑾换了身玄色劲装,却在领口绣了圈极细的银线,像她惯常戴的珍珠链的影子。她站在点将台上演说“水战十二变”,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,讲到“诈败计”时,忽然抬眼望向台下的鬼子六,目光里带着点狡黠的笑:“就像那日暗礁旁,六爷故意卖个破绽,引安王的巡逻艇撞礁——这便是‘能而示之不能’。”
将士们轰然大笑,鬼子六望着台上那抹玄色身影,忽然想起昨夜她在军帐备课,他替她研墨时,她的发梢垂在砚台边,被墨汁染了点黑,却像故意描上去的黛,平添几分娇憨。那时他伸手替她拂开,指尖触到的发丝软得像棉,与白日里讲兵法时的锐,判若两人。
入夜的军帐,烛火摇得帐幔忽明忽暗。陆宜瑾正对着沙盘推演“山地布防”,玄色劲装的袖口挽到肘弯,露出的小臂沾着点沙盘的细沙。鬼子六从身后递过件披风,玄色料子罩在她肩上时,恰好盖住她劲装后腰的褶皱——那是白日里弯腰指点沙盘时磨出来的。
“明日讲‘火攻篇’,军中的硫磺配比,我让人按你给的方子备好了。”他的声音压得低,唇擦过她的发顶,带着帐外夜露的凉,“只是夜里风大,别总穿这么薄。”
陆宜瑾往他怀里靠了靠,沙盘的沙粒蹭到他的蟒袍,却浑不在意:“六爷还记得我五岁时,偷拿爹的兵书当枕头?”她的指尖划过沙盘上的沟壑,“那时你随伯父来陆家,还笑我看不懂,说长大了也只能绣绣花。”
鬼子六笑了,指尖替她拂去肩上的沙:“是我眼拙。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髻,“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,如今能让三军将士俯首听令,还能……”他的指腹碾过她劲装领口的银线,“在玄色里藏着珍珠链的影子,勾得人分心。”
陆宜瑾的耳尖红透了,往沙盘上撒了把沙,盖住两人交叠的影子:“再胡说,明日我便在‘火攻篇’里,专讲如何烧了督抚的帐子。”话虽硬,却往他怀里缩得更紧,玄色劲装的肩背贴着他的蟒袍,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,忽然觉得这行军教授的差事,最妙的不是能指点三军,而是能在兵书与沙盘之外,有他这样的温柔相伴。
烛火渐渐稳了,沙盘上的山川河流在光影里泛着淡金。陆宜瑾的玄色劲装与鬼子六的蟒袍交叠在帐角,像两柄入鞘的剑,锋芒藏进彼此的温度里。她忽然想起圣旨上的“辅佐军机”,唇角勾起浅笑——原来最好的辅佐,从不是案上的兵书,而是帐暖灯昏时,他替她拢披风的手,和那句藏在兵法之外的“我在”。
帐暖酒香·棠花初绽
军帐的烛火摇得厉害,将鬼子六的身影投在帐布上,忽明忽暗。他今日在营中庆功,多饮了几杯,此刻正歪在榻上,玄色蟒袍的领口敞着,露出的锁骨窝沾着点酒渍,呼吸里带着浓重的酒气,却奇异地混着他惯有的冷香。
陆宜棠掀帘进来时,手里捧着盏醒酒汤,石榴红短打的裙摆扫过帐角的铜钩,带起的风让烛火晃得更急。她望着榻上的人——他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肩此刻塌着,眉峰却依旧锁着,像是连醉了都在记挂军机。